第85章 春意贪欢

  暗夜流光,佑儿躺在床榻上辗转,床幔薄纱正如她的心绪迷离。

  就连梦里也是鱼跃水惊,鸟啼林春,周遭四下皆无人,她竟如藤蔓,勾着缠着那面容霁月清风般的男子。

  这般风流云雨,一草一叶皆做色媒人,铺就成榻任人差遣。稍倾雨止,天外残红,佑儿只觉得周身如千花发蕊,伴凝露滴酥。

  醒来时脸上烫的出奇,闭着眼就是梦中场景,捂着脸不知是偷着回味,还是不敢见春光。

  翌日,宋辙先是去高府报了辞行,再去的户部衙门。

  事到如今他自然要回清吏司,沈谦吩咐了几句,可事关于文的话两人半句不提。

  也正因如此,这事却比提了还叫人惊心。

  沈谦难道不想置于文死地?难道不想将公孙党正法?他自然是想的,眼下两边势力已如楚河汉界,早晚会有个你死我活。

  相比之下,宋辙的立场还有回旋之地,毕竟高品最是和光同尘的,不论谁输谁赢,都有他一席之地,故宋辙亦然。

  沈谦抬眸看着拧眉忧虑之人,难得露了些许笑意:“你顾好山东就是替我分忧了,其余事与你无关。”

  无关就代表不会波及到他,宋辙躬身作揖道:“盐税之事,卑职如剑,部堂是执剑之人,如今说与卑职无关,怕是迟了。”

  这话有些不妥,可沈谦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:“这些算不到你头上,且你是次辅的得意门生,他会保你的。”

  高品门生忒多,怎会顾及他这早已异心之人。宋辙笑得勉强平添三分酸涩,这是天资才俊间的惋惜。

  他看得透的事,甚至比沈谦看的明白。

  毕竟人总是自私的,朝局之中,不论是谁,都不可信。

  “俗话说花枝叶下犹藏刺,人心怎保不怀毒。朝堂上的墙头草本就多,经此番后,部堂千万珍重,卑职告辞。”

  宋辙不知,他出于文人不忍,说出这番情理之外,又大不敬的话,在沈谦心里震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。

  玉京与山东的官道上,宋辙难得松快心情,竟让佑儿拿了话本子给他看。

  这般奇异举动,不难让人惊愕。

  佑儿脑海里还有梦中的旖旎,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,二话没说就递了过去。

  宋辙接过瞧了眼书封,上头写着银屏记,仔细翻看不过是公子小姐风流韵事,实在无趣,不知为何佑儿竟爱看这些。

  这才想到两人这半日在马车里,竟然没说过几句话,顿时有些诧异看着佑儿。

  察觉宋辙的目光过来,佑儿不敢抬颌对视,低垂着头双颊却格外粉嫩。

  “你这是怎的?”宋辙生怕她还想着李芫娘的话,小心翼翼问道。

  佑儿粉颊愈浓,抿唇看着他,摇摇头:“许是夜里没睡好,乏得很。”

  见她脸色不对劲,宋辙忙伸手探她额头,果然异常温热,身旁的人儿呼吸顿时窒息,不敢轻易动弹。

  他哪里晓得,这触感让佑儿想到了什么。

  偏生他眼里关切,认真看着她。

  就如梦里欢好时……

上一章目录目录下一章